溫故化好妝後，起身去了趟洗手間。

出來的時候在走廊那裏碰到了宋意。

幾個月不見，宋意整個人都變了。溫故第一眼居然沒認出她來。直到對方走到她跟前，輕聲叫了她的名字，她才能把眼前這個憔悴頹廢的女生，和《甜蜜依戀》裏那個女主角聯系在一起。

她這是生了大病嗎？

“溫故……”

宋意的聲音可憐巴巴，眼睛裏似乎也含著淚水。臉上的妝談不上多精致，灰蒙蒙的一片愈加顯得她臉色不好看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

“我是來跟你道歉的。”

“道什麽歉？”

溫故不記得她倆在劇組裏有什麽不愉快。宋意是女主她是醬油，兩人除了演戲基本沒有交集。

“上次電影節上我害你多等了那麽長時間，真的很對不起，我知道我錯了。後來我還買營銷號黑你，真的很對不起，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？”

溫故有點傻眼。

營銷號的事兒她早就忘了。

“那沒什麽，都過去了。”

宋意死灰一般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喜色，她上前一步抓住溫故的手，哀求道：“你幫我跟唐總說說情，讓他不要封殺我，我很努力才走到今天，我不能一無所有啊。”

宋意說著突然就跪了下來，嚇得溫故趕緊去扶她：“你先起來說話。”

“溫故我求求你，替我求求唐總吧，我以後真的不敢了。”

得罪了太和等於得罪整個圈子，營銷號黑人事件之後，宋意沒再接過一個工作。剛開始她還比較鎮定，覺得憑自己的人氣和粉絲，總會有人不在乎太和的勢力來找她合作。

沒想到那些人寧願不賺錢，也不願意得罪太和，哪怕自己主動上門推銷，人家都不肯搭理她。

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，那些原先說愛她一生一世的粉絲也都漸漸跑了。

人都喜新厭舊，她沒有曝光粉絲見不著她，感情自然就淡了。她的微博留言轉發銳減，甚至還有人跑來私信罵她。超話裏開始有人發她的各種黑料。她有一回上去看了看，一堆的脫粉回踩貼，嚇得她心臟差點停跳。

到了這會兒宋意才意識到，在這個圈子裏粉絲人氣都是浮雲，後面有人撐腰有資源才是硬道理。

她和溫故本來天上地下，她當女主的時候溫故就是個幫她提鞋的。結果現在她沒了工作整天無所事事，溫故卻接了傅瑎的年度大戲，甚至骨折劇組都不介意，寧願燒錢等她。

前兩天她到處鉆營找門路的時候，又聽說溫故要演梁導的新電影，還是女主角。

宋意跟被澆了一盆冷水，整個人徹底醒了。她左思右想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，所以主動跑來找溫故求情。

只要唐應欽肯放過她，她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。否則，就得回家吃自己了。

溫故看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，也有些同情她。可活動馬上要開始，她不能再耽擱了。

“你先讓我忙完了嗎？”

“你答應我，答應我我就不吵你。”

“這個，唐應欽他也不聽我的啊。”溫故自己還整天被他欺壓呢，哪有這個實力替人做保。

“不會的，唐總那麽疼你，他一定會聽你的。你就幫我說兩句好不好，就兩句。”

溫故被她纏得沒辦法，正想點頭答應，聽得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。

回頭一看是季雲琛。

失戀了的男神依舊帥得不像話，一身深藍色暗紋西裝，配了妝發後顯得人很精神。他走過來和溫故說話，眼裏仿佛沒看到宋意。

“快上臺了，一起過去吧。”

宋意本來還在抹眼淚鼻涕，一見季雲琛過來趕緊縮到了角落裏。溫故借機跟著季雲琛離開，走出幾步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宋意。

真的挺可憐的，唐應欽下手太狠了，把人花一樣的姑娘虐得這麽慘。

季雲琛走在前面，快到人多的地方時兩個人就分開了。全程沒說一句話。溫故心裏暖暖的，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了條短信。

“謝謝偶像，改天請你吃飯。”

回覆的短信很快發過來：“不敢吃，怕被封殺。”

溫故拿著手機哭笑不得。唐應欽現在在圈裏就是這樣的名聲嗎？回去是不是得跟他好好談談，不能太兇啊，很容易得罪人的。

回去的路上，小美的嘴就沒有停過。

溫故無奈地看著她：“要不你上我家去吧，現場參觀我怎麽跟你口中的超級大帥哥宇宙第一男神談戀愛。好嗎？”

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

“我覺得你臉皮夠厚，應該撐得住。”

“姐，你又嘲笑我。”小美摸著自己的圓臉，還特意掐了兩下，“手感真的挺好的，難怪李建喜歡捏。”

不知怎麽的，溫故一看她這樣，就覺得她和小李的愛情甜到了人的心裏。談戀愛就得像他們這樣吧，哪怕再普通的一句話，從戀人嘴裏說出來，都跟加了好幾斤糖似的。

溫故也被她感染了，伸手捏了捏小美的臉，不由驚呼：“真的很好捏，小李好福氣。”

“姐你才福氣好呢，唐總多好。”

“我也不差啊。”

“你是漂亮，可跟唐總一比總覺得哪裏差了點。”

“不就是沒他有錢嘛。”

小美咬著唇，神情暧昧地搖搖頭。她看了眼前頭開車的老金，湊到溫故耳邊小聲道：“跟錢沒關系，是身材。”

溫故不解地望著她。

“你不覺得唐總身材很好嗎？你們倆那個的時候，你沒摸摸？”

溫故想說他們根本沒那個過，但又想到自己曾經摸過對方的胸肌，手感還真不是一般得好。那線條，那硬度，溫故轟的一聲腦袋就空了。

小美一臉得意的樣子：“看，我就說吧。姐你真的好福氣，要好好珍惜唐總啊。”

這都哪跟哪兒啊。溫故說不出話來了。

晚上吃飯的時候，她的視線就總是控制不住往唐應欽身上飄。天氣越來越熱，他在家裏也穿得比較清涼，短袖襯衫露出一截胳膊，溫故看了兩眼得出結論。

肌肉線條很不錯。

再看領口，鎖骨若隱若現，對方低頭的時候她甚至想偷偷看領口裏的風光。

那胸肌摸著是不錯，不知道看起來什麽樣兒。

溫故探著腦袋，好奇心呼之欲出，直到感覺到腦袋上被筷子打了一下。

“幹什麽！”

“這話該我問你，看什麽呢？”

“沒什麽，隨便看看。”

羅姨今天有事兒沒在家，家裏現在就他們兩個。唐應欽說話就沒了顧忌。他放下碗筷去解自己的襯衣扣子。

“你想看我的身材就直說，不用這麽偷偷摸摸。”

“誰說我要看了。”

“不看啊？那算了。”

說完又把扣子扣上了。

溫故清楚地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，想想有點後悔。都說秀色可餐，看兩眼也是種享受啊。

唐應欽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貓爪撓心的樣子，不由嘴角微揚。

給溫故碗裏夾了點菜：“吃完再看，讓你看個夠。”

溫故這回沒拒絕，只低頭快速地扒飯。

吃完飯兩人又上樓做功課。唐應欽最近成了溫故的補習老師，每天都會盡量抽出時間給她講題。

溫故喜歡聽他講課，比老師生動有趣，而且聲音也好聽。

兩人坐在一起，想象著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，溫故總覺得既驕傲又滿足。

這場戀愛練習得很值啊。

小美說得對，她真的是賺到了。

唐應欽進屋後沒有坐下，而是一把把溫故拉進懷裏，拿起她的手擱在胸口，柔聲道：“還要看嗎？不如你自己解吧。”

溫故的手隔著薄薄的布料，感受到對方的心正在劇烈地跳動。再擡頭看唐應欽的眼睛，明顯有了變化。

那是男人變狼前的征兆。

溫故趕緊把手放下，搖搖頭：“不用了，咱們還是學習吧。”

“怎麽又不看了？”

“我怕看了，今晚就不必學了。”

唐應欽笑著拉起她的手，兩人走到書桌邊坐下。溫故拍拍自己的臉，拿起一本數學練習冊。正要翻開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，忍不住問。

“唐應欽，你是不是封殺了宋意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真沒有，那她怎麽混得這麽慘？”

“太和不喜歡的藝人，很多人也不會用，這是別人的選擇，跟我沒關系。”

溫故撇撇嘴：“那不就是封殺嘛。誰敢得罪你唐老板啊。”

“你啊，你膽子就很大，從來不怕得罪我。”

“哪有，我可怕你了。你那麽兇。”

“我兇嗎？”

唐應欽靠近一些，對著溫故的耳朵吹氣。溫故全身酸軟，笑著求饒。

“不兇不兇，一點兒也不兇。”

好容易把他推開，溫故又道：“那你能不能放宋意一馬，我覺得她挺可憐的。”

“自找的，活該。”

溫故很少看唐應欽這麽意氣用事，覺得這樣的他也挺可愛。

“不要這樣嘛，她知道錯了，你就饒了她吧。”

唐應欽皺眉看她：“為什麽替她說話，同情心泛濫？”

“那倒不是。我想到自己以前被你截資源，也是很慘很慘的。我這不是同情心，這叫感同深受。”

唐應欽突然覺得，應該給溫故多加點語文作業。

整天亂用詞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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